1991年苏联日志(112)
7月30日 叶利钦拒绝了戈尔巴乔夫的邀请，同布什单独进行了会晤。叶利钦在接受美国有线新闻电视公司记者采访时说，他觉得他没有“必要参加”戈尔巴乔夫和国外领导人举行的“这些谈判”，因为“那些代表团和领导人还将与我会晤”。布什和叶利钦会谈后都表示对会晤感到“满意”，并保证进一步开展经济与政治合作。
同日 据俄罗斯通讯社报道，戈尔巴乔夫和叶利钦就联盟条约文本的一些提法再次举行会谈。叶利钦提出了11个问题，其中最根本的是对联盟条约第九条(关于税收制度)的提法。经过磋商，戈尔巴乔夫接受了叶利钦的提法，即实行单一渠道征税，再由共和国从自己的收入中提取固定的百分比上交中央财政。这就使得双方在阻碍签署联盟条约的税收制度问题上达成了妥协，从而为俄罗斯最后签署该条约开辟了道路。叶利钦表示: “从俄罗斯方面来说，缔结联盟条约是没有任何障碍的。如果愿意的话，明天就可以缔结。”
同日 格鲁吉亚最高苏维埃写信给苏联最高苏维埃，信中说，格鲁吉亚宣布独立以后，该共和国最高苏维埃多次建议苏联领导就解决它们之间相互关系的问题举行谈判。格鲁吉亚最高苏维埃重申自己随时准备同苏联领导举行会谈，并希望苏联最高苏维埃表现出善意。在这以前，苏联最高苏维埃向六个拒绝签订联盟条约的共和国发出了呼吁，希望它们能参加签订新的联盟条约。格鲁吉亚最高苏维埃的这封信是给苏联领导的复信。
同日 立陶宛最高苏维埃第三次会议在维尔纽斯举行，会议通过了“关于使农业企业财产私有化法生效”的决议。这项决议规定，立陶宛将从10月1日起开始出售农业企业财产。这次会议还通过了关于承认南斯拉夫的克罗地亚、斯洛文尼亚两共和国独立的决定，委托立陶宛政府同上述两共和国的政府建立外交关系。
同日 据塔斯社报道，摩尔多瓦目前在实施地方自治法律的过程中遇到了不少困难。在共和国的南部地区，人们认为这一法律是在破坏苏维埃政权。一些人民代表说，这个法律把共和国的权力机关苏维埃变成了一个协商机构。有些代表在给摩尔多瓦总统斯涅古尔的信中说，这一法律是不能接受的，作为权力机关的苏维埃应当予以保留，继续发挥作用。
1989年12月12日，由于赞成与反对取消宪法第六条的两派在第二次人代会上激烈交锋，辩论不休，因此，不得不将原定当天由部长会议主席雷日科夫向大会作经济健康化和第13个五年计划的设想的报告推迟一天，甚至连第一项议题——资格审查委员会的报告当天也没有进行。在投票表决前，戈尔巴乔夫再次申明他的观点。他说，代表们有权提出宪法改革的问题，但这个问题不能匆匆作出决定，这次代表大会应当把注意力集中在解决苏联的经济问题上。最后大会付诸表决，结果以1138票反对，839票赞成和56票弃权否定了把宪法第六条的问题列入大会议程的建议。
但令人始料未及的是，从第二次人代会闭幕到苏共中央二月全会召开只有43天，苏共就宣布同意修改宪法第六条，实行多党制了。
在这43天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就在12月24日苏联第二次人代会闭幕这天，罗马尼亚齐奥塞斯库政权在一场血腥的动乱中垮台，次日齐氏夫妇暴尸刑场。波兰在团结工会8月上台执政后，波兰统一工人党于1990年1月宣布停止活动。匈牙利社会主义工人党在10月改名为社会党，放弃了马列主义和社会主义。在捷克斯洛伐克，“公民论坛”成为第一大党，12月29日，非党人士哈维尔当选总统。1989年12月，保加利亚CP放弃了宪法规定的领导地位，同意同反对派建立联合政府。在东德，1989年12月德国统一社会党改名为民主社会主义党，开始谋求与西德统一。对此有人说，波兰的演变经过了十年多，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经过了一年多，东德、保加利亚只有一个多月，而罗马尼亚只用了一个星期。西方世界作梦也没有想到东欧剧变这么快，就连专门研究社会主义国家的专家学者也被惊得目瞪口呆。
忽喇喇似大厦倾，昏惨惨似灯将尽。
可以说，戈尔巴乔夫是目睹东欧剧变之第一人。而且，他也并不是台下的观众，而是东欧剧变舞台上的主要角色。生死存亡之际，所有东欧的CP领导人都无一例外地朝拜过莫斯科，请示过戈尔巴乔夫。但今日的苏联已不是往日的苏联，戈尔巴乔夫也不是赫鲁晓夫和勃列日涅夫，能够再来一个1956年的匈牙利事件和1968年的捷克斯洛伐克事件。
有人骂戈尔巴乔夫背叛了东欧的CP，是他失去了东欧。而西方世界则对他欣赏有加，感恩戴德。美国《华盛顿邮报》这样写道: “他执政一天，东欧就进一步崩溃一天。他是自君士坦丁大帝(古罗马皇帝)向基督教转变以来最大的自我转变者，他迄今在退却方面所做的一切比杜勒斯(50年代美国国务卿)当年所梦想的还要多。”
戈尔巴乔夫和他的支持者都认为东欧剧变是一种民主进程，激进派更是认为东欧走在了苏联的前面。但戈尔巴乔夫作为苏共领导人对东欧CP的灭亡不可能没有唇亡齿寒之感。
荀路 2021年7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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